“徐復先生是章太炎先生與黃侃(季剛)先生的嫡傳弟子,是傳播和弘揚中國傳統(tǒng)語言文字學的一代宗師,他生前為繼承章黃之學作出了重大的、創(chuàng)造性的貢獻,他是我們從事中國傳統(tǒng)語言文字學教學和研究的精神支柱。”——王寧(北京師范大學教授)
沈祖棻教授曾作詩《丁巳暮春,偕千帆重游金陵,呈諸故人》——
“重到棲遲地,苔墻認舊痕。談經(jīng)逢老友,引吭鬧雛孫。風雨春游阻,弦歌講舍存。徐公在城北,朝夕供盤飧。”
詩中所詠老友“徐公”,即南京師范大學徐復教授。
徐復,字士復,一字漢生,號鳴謙,1912年1月8日生于江蘇武進,2006年7月24日逝于南京。在先生誕辰一百周年之際,南京師大在隨園校區(qū)中大樓前設立其半身塑像,與相鄰的唐圭璋先生、孫望先生銅像一起,繼續(xù)陪伴并關注著后輩學子。
十年之祭,銘記先師恩澤之時,最為感懷的是,徐先生親炙章太炎、黃季剛等大師,終生奉行“刻苦為人,殷勤傳學”的師訓,從教七十載,為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的復興,傳承文化精神,培養(yǎng)后繼人才。
傳 薪
我是1983年拜識徐復先生的,其機緣就是先生在南京師范學院始建中國古典文獻學專業(yè)。開設新的專業(yè),特別是傳統(tǒng)學科的冷門專業(yè),無論何時何地何人,都屬難上加難之事。對于是否開設,學校有的領導頗為擔心和猶豫,因為當時僅北京大學設立了古文獻專業(yè),而年逾古稀的徐先生,敏銳地察覺到傳統(tǒng)文化在當代復興的契機,以極大熱情和大無畏精神,找學校、高教局領導協(xié)商,與錢玄、趙國璋等先生經(jīng)過反復爭取,終于成功創(chuàng)辦,于1983年首次招生。
如今,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,南師大古文獻專業(yè)已發(fā)展成為特色品牌專業(yè),培養(yǎng)了近50名博士、300余名碩士和500余名本科畢業(yè)生,為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的傳承,輸送了大量人才。
2003年10月18日,徐先生出席“南京師范大學古文獻專業(yè)成立二十周年暨學術研討會”,作大會發(fā)言鼓勵廣大師生多讀書,多出成果。先生弟子、復旦大學吳金華教授作《呈徐先生——母校古文獻專業(yè)二十華誕志喜》——
“轉眼栽植二十年,欣看桃李欲滿園。吾師今年九十二,暢論今昔數(shù)千言。勝似《梅花》奏《三弄》,高山流水風雅頌。臺上臺下齊鼓掌,經(jīng)久不息春雷動。花甲之年笑我忙,此心如舊鬢已蒼。追隨吾師不知累,忘卻子孫來身旁。身旁諸生亦卓卓,置酒祝嘏難推卻。君不見長江后浪追前浪,萬里奔騰前程闊。”
許多學生都記得,徐先生親自授課,那是學校一景。校內外的好學之士,紛紛趕來,幾代人共處一室。特別是先生的老學生吳金華、王繼如教授等坐在第一排,還經(jīng)常爭著沖上講臺幫著擦黑板。
大家都知道,徐先生不僅以章太炎先生為學問北斗,更崇仰他的革命精神和偉大人格,以得列章氏門墻為榮,以承傳章黃血脈為己任。先生在講課中,時時稱引章黃學說,傳授為學“資糧”。太炎先生指示青年必讀二十一書,季剛先生增益為二十五,即經(jīng)學十五書:十三經(jīng)加《國語》《大戴禮記》;史學四書:《史記》《漢書》《通典》《資治通鑒》;子部二書:《莊子》《荀子》;集部二書:《文選》《文心雕龍》;小學二書:《說文》《廣韻》。
在《師門憶語》一文中,徐先生寫道——
“以上二十五書,包括中國四部中最重要的典籍,可以囊括一切,也是治各門學問的根柢。當時社會上盛行梁啟超、胡適開列的《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》,列書一二百種,(季剛)先生認為泛濫不得要領,沒有揭示出重點,故提出以上二十五書以糾正此偏向。”
徐先生的學術理念,可以概括為根柢意識、高峰意識和前沿意識三個方面:一,細讀先秦兩漢的書,打好學術的根柢;二,學習代表性的研究成果,如清代乾嘉大師的著作,那是學術的高峰;三,關注和了解當前的學術動態(tài)和最新成果,那是學術的前沿。
徐先生對學生關心和幫助之事不勝枚舉。先生授課最重戴(震)、錢(大昕)、段(玉裁)、王(念孫、引之父子)之學。當時,他正在推動出版《高郵王氏四種》,并在揚州大學開講揚州學派研究。同學們頗受鼓舞,萬久富、孫葉鋒、王強等人與我商量計劃成立“揚州清學伐薪會”,也想研究揚州學派。
初生牛犢,不知學問之艱,我便去向徐先生匯報。先生大加鼓勵,讓我們研讀張舜徽先生的《揚州學記》等著作,還專門抽出時間給我們做講座,指示讀書途徑、研究方法。
此時的徐先生與淮陰師院的于北山教授,有編選《清經(jīng)解 續(xù)清經(jīng)解》一百種的計劃,讓我整理揚州籍鄉(xiāng)賢學者阮元的《詩書古訓》。這極大地激發(fā)了我們讀書學習的熱情。
在諸位老師的不斷教導和持續(xù)關愛下,古文獻專業(yè)首屆20名學生浸潤于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之中,其中7人先后攻讀了中國古典文獻學或漢語史博士學位,多人攻讀了碩士學位,幾乎都一直堅守在傳統(tǒng)學術這一領域。常國武教授在徐先生八十華誕之時稱贊他“桓桓上庠,殷殷桃李,絳帳春溫,聿育多士”,道出了大家的心聲。
辦班講學、主持論文答辯也是徐先生重要的學術活動。1979年秋天,國家高教部委托南京大學中文系洪誠先生舉辦訓詁學研究班。洪誠先生邀請徐復先生和山東大學的殷孟倫先生共同講課。來學習的都是全國重點高校擔任訓詁學教學的骨干教師,共28位。
學習期間,研究班倡議成立了中國訓詁學研究會。山東大學楊端志教授是學員之一,后來,看到徐先生《訄書詳注》后,興奮地找出了當年先生兩次講解《清儒》的筆記。筆記雖然不算詳細,但讀起來,徐先生當年講課的大家風采,歷歷如在目前。
章太炎先生的一篇《清儒》,經(jīng)過徐先生的講疏,變成為一部清代學術史。
徐先生還曾培養(yǎng)多名外國高級訪問學者。據(jù)先生《我與外國高級訪問學者》一文記載,20世紀80年代曾接受多名外國學者訪學,如日本早稻田大學坂田新、蘇聯(lián)國立基輔大學列左年克、日本高級訪問學者末岡宏、德國耿幽靜、瑞士冬瑪軻等。
在德國弗賴堡大學任教的冬瑪軻曾給徐先生寫信:“我從前在中國學的都應說是基礎,跟您學的才可以算研究。您教我的治學方法,使我終身受益,這一輩子都忘不了。”
最終,冬瑪軻成為國際漢文字學專家,出版了德文版《說文解字手冊》,這是第一部向瑞士及德語國家介紹中國文字學的開山之作。扉頁上題寫了一句話:“此書是在徐復教授指導下完成的。”
當年,冬瑪軻教授專程來華,登門謝師,奉上此書,先生快慰地說:“我總算為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走向西方做了些工作。”
三 樂
徐先生一生奉行三樂:知足常樂,助人為樂,讀書最樂。他在《我只在乎祖國學術的成敗》一文中解釋:“為什么要幫助人,我覺得許多事情一個人不行,得需要一批人。”“讀書最樂,大家都知道的道理,不讀書不能成功。”
“好事大家做”是徐先生的口頭禪,他與同道一起創(chuàng)辦學會,召開學術會議,出版學術成果等,共同推動了傳統(tǒng)文化在20世紀80年代的復興。
2002年11月1日,徐先生親赴常州,出席“趙元任誕辰110周年學術討論會暨江蘇省語言學會第十五屆學術年會”,并與趙元任之女等為常州工學院的趙元任塑像揭幕。
徐先生回憶說,1981年,趙元任應邀來華訪問,5月24日抵達南京,當時他正與張拱貴、鮑明煒等籌建江蘇省語言學會,在有關部門的安排下,25日上午即到趙元任下榻的南京賓館拜訪,聘請趙元任擔任學會名譽顧問,并請題詞紀念。
徐先生通過辦會,傳授治學經(jīng)驗,培養(yǎng)與鼓勵青年投身于傳統(tǒng)語言學的研究。他常說——
“我們的年輕同志,要好好讀書,要多動腦筋,還要把學到的東西貫通起來。只要肯下功夫,總會有心得的。大家都來搞,每人搞一點,幾年下來,我們江蘇的語言學研究就會興旺起來,全國的研究也會興旺起來。這樣,我們才能做出成績,無愧于前人!”
徐先生與中國訓詁學研究會的成立與發(fā)展息息相關。他強調:“振興訓詁學不是某一個人、某幾個人所能做到的。好事應該大家來做。”
1981年5月,中國訓詁學研究會成立大會在武漢召開,“群賢畢至,少長咸集”,徐先生當選為副會長。1982年11月,蘇州召開中國訓詁學研究會年會,到會學者達200人,盛況空前。許惟賢先生在《徐復先生和中國訓詁學研究會》一文記載——
“會議期間,還根據(jù)徐復先生等的建議,籌備紀念大訓詁學家高郵王氏父子和金壇段玉裁,整理出版他們的訓詁著作。兩年以后,《高郵王氏四種》由江蘇古籍出版社陸續(xù)印行,為訓詁研究及時提供了寶貴的資料。”
許惟賢評論說:“訓詁學會成立最初幾年,徐復先生以高齡南北奔走,為振興訓詁學、為培養(yǎng)后學殫精竭慮,不辭勞苦,使他在訓詁學界贏得崇高的威望。1984年11月,訓詁學會在西安舉行第三次學術討論會。陸宗達卸任會長,徐復教授被一致推舉為第二任會長。”
此后,由學會出面,組織了許慎、鄭玄、章太炎、黃侃等著名學者的多次紀念活動,并在徐先生倡議下,建立了一些永久性的紀念館,如常州金壇的段玉裁紀念館、揚州高郵的王氏父子紀念館、河南漯河的許慎紀念館,表彰先哲,繁榮學術。
徐先生認為:“訓詁學看似作用不大,實際上非常重要,關系到國家民族的振興。”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,塵封已久的訓詁學,重新煥發(fā)出生機。新時期的訓詁學研究,有學科新體系的創(chuàng)建,有對前人成果的整理爬梳,有前賢未及的新領域的開辟,也有為傳統(tǒng)學術現(xiàn)代化所做的種種努力,F(xiàn)在,這門幾成絕學的古老學科,研究隊伍不斷壯大,學科體系不斷完善,學術論著紛紛發(fā)表,在當代學林有著重要的影響,舉凡涉獵中國古代文化的學人,如果要講清楚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,那么,均不同程度地會向訓詁學界投以關注、期待的目光。
而這位“三樂老人”,亦是樂于助人的文化功臣,他曾熱心作序百余篇,推動或直接資助出版了大量的學術文化著作。如推動老友段熙仲教授遺著《春秋公羊學講疏》、葛毅卿教授遺著《中古音研究》的出版等。
而謝秉洪則在《道德文章 山高水長——緬懷徐復先生》一文中向世人介紹了另一件不為人知的事情。
湯國梨先生(章太炎夫人)一生寫下了上千首詩詞,她的一些作品,特別是詞作,受到夏承燾先生等詞學大家的贊譽和推崇,新中國成立前后雖有兩個油印本,但流傳很少。湯先生生前一直想將所有詩詞結集出版,卻始終未能如愿。
徐先生對這位‘太夫人’崇敬有加,曾向她承諾代為付梓。2000年2月,他不顧90高齡,決意兌現(xiàn)承諾。
徐先生先將部分《影觀詞》手稿交給《文教資料》編輯部,在雜志上分期刊發(fā);后來,又讓湯大民老師在章太炎嫡孫章念祖、章念馳、章念祥的說明下,與《影觀詩稿》等合編,結集為《影觀集》,作為《文教資料》特輯于2001年5月出版。就這樣,世人所見的《影觀集》,由徐先生個人出資贊助完成出版,他并為此付出了許多辛勤勞動。
“由于原稿涂損及其他原因,專集整理時,缺字和失韻的情況時有發(fā)生,而徐老對每一個細節(jié),從不輕易放過,體現(xiàn)了他那注重求實的一貫作風。”謝秉洪感慨地說,“我有幸參與了《影觀集》的編輯工作,耳濡目染,對徐老這種尊師重諾以及篳路藍縷、嚴謹求實的治學精神感觸頗深。徐老是當代學人的楷模,他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那些考證精詳、名聞四海的宏文巨著,更多的是一種寶貴的精神財富,徐老永遠活在我們心中!
治 學
2002年11月2日,年逾九旬的徐先生親赴常州出席“趙元任誕辰110周年學術討論會”,之后又在女兒徐乃建、學生馬樹杉教授和我的陪同下,最后一次回故鄉(xiāng),參觀武進前黃中學。
先生之父徐曉卿,在民國初年所創(chuàng)辦的前黃鎮(zhèn)“三近高小”,是前黃中學的前身之一。先生親見前黃中學今日之盛況,一路上不斷回憶往事,心情舒暢。他對家世有著強烈的榮譽感,并講述“三近”取自《中庸》“好學近乎智,力行近乎仁,知恥近乎勇”之義。
“三近”精神即“好學、力行、知恥”。可以說,徐先生終生奉之,由此更可知家風的重要。
而學術師承則確證了徐先生樸實而華美的人生軌跡,即以弘揚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為終生之志。先生曾求學金陵大學中文系,他在《那是名家云集的年代》一文中介紹——
“三十年代南京的高等學府中,名家大師云集,分別在中央大學、金陵大學兼課,F(xiàn)在想起來,確實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。我跟黃季剛(侃)先生學過經(jīng)學通論、《詩經(jīng)》、《說文》、《文心雕龍》等課;從胡小石(光煒)先生學過文學史、文學批評史、甲骨文、《楚辭》;從劉衡如(國鈞)先生學過目錄學、《漢書藝文志》;從劉確杲(繼宣)先生學過古文;從胡翔冬(。┫壬鷮W過詩;從吳瞿安(梅)先生學過詞曲;從汪辟疆(國垣)先生學過唐人小說。”
在大學的學習中,徐先生初覘治學的門徑和方法。
1936年2月,經(jīng)孫世揚介紹,徐先生又到蘇州章氏國學講習會學習,向章太炎先生問學,聽講《尚書》《說文解字》,并助理編!吨蒲浴钒朐驴。太炎先生病逝后,他協(xié)助太師母湯國梨夫人,續(xù)辦章氏國學講習會預備班,擔任行政和教學任務。黃季剛先生是太炎先生的高第弟子,因此徐先生在章門有雙重身份,即先為再傳弟子,后為及門弟子。
回顧中國近現(xiàn)代以來的學術發(fā)展,其一脈由章太炎開其端,黃季剛等開拓而廣大之,而由駱鴻凱、范文瀾、陸宗達、徐復等眾多學科的學者傳承之。章太炎、黃季剛先生是傳統(tǒng)學術的殿后人,也是現(xiàn)代學術的奠基者。他們守本趨新的時代精神、同仇敵愾的民族氣節(jié)、教育固本的師表風范、師古創(chuàng)新的治學方法等等,“示未來以軌則”,必將永遠昭示后人。
20世紀30年代,徐先生即有眾多文章問世,1944年、1945年,更以《后讀書雜志》《語言文字學論叢》,兩次獲國民政府教育部學術著作獎。
數(shù)十年來,徐先生筆耕不輟,自然留下了許多體現(xiàn)其專精與博大的傳世之作。有繼承王念孫學術精神的《后讀書雜志》;有代表小學方面成就的《徐復語言文字學叢稿》《論稿》《晚稿》三種,《說文五百四十部首正解》;有體現(xiàn)文獻價值和學術傳承的《秦會要訂補》《訄書詳注》《吳下方言考校議》等;另參加《辭!氛Z詞修訂、《章太炎全集》整理,擔任《漢語大詞典》副主編,指導《高郵王氏四種》《段玉裁全集》整理,等等。
清代沈德潛《說詩晬語》說:“有第一等襟抱,第一等學識,斯有第一等真詩。”徐先生的第一等襟抱、學識,成就了他的第一等真學問。20世紀80年代以來,耄耋老人一直保持旺盛的學術活力,接續(xù)學術文化傳統(tǒng),推動學術新范式的建立,也由此形成了他人生的又一輝煌。
徐先生總結說:“余之治學,名物訓詁,典章制度,八字而已。”一個“而已”,道盡了學術的高境界和人生的真風流。他推崇清初大儒的憂世與乾嘉學術的精微,其堅韌、樸實、嚴謹、殉道的精神,引領無數(shù)學人。
徐先生繼承和發(fā)展乾嘉樸學的優(yōu)良方法,強調“比合、會通以求真是”,強調“學貴精”,“精即發(fā)明創(chuàng)造,是推動學術發(fā)展的原動力。清代樸學之盛,當以此為第一義”;“通謂貫通,亦謂淹通”;“專是說專門之學、專家之業(yè)。專的基礎是精和通,然后再就一書或一題作深入專門的研究,做到有所發(fā)現(xiàn),有所創(chuàng)造”。
先生之學,大抵以語言學立根基,以文獻學致宏大,以考據(jù)學致會通,以古籍整理、辭書編纂等致實用,“精”“通”“專”為其顯著之特色,而根本宗旨則是繼承和弘揚中華學術文化精神。
徐先生還有做古文獻研究的基本條件“三好”之說,即腦子好、身體好、坐功好。
“坐功好”就是要能坐冷板凳。此舉一例:《訄書詳注》被贊譽為“我國傳注史上的又一座豐碑,一次學術極限的超越,一個不朽的生命”。而《訄書》是章太炎先生的一部思想學術自選集,就內容而言,系統(tǒng)地考察了中國古代各種學說,涉及哲學、宗教、社會學、語言文字學、歷史學等諸多學科,并對當時中國的現(xiàn)實問題包括政治制度、立法司法、教育改革、民族宗教問題等,對西方的各種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等,均有論述;涉獵廣泛,文字古奧,內容艱深,非常難懂。
為了傳承太炎先生的真精神,徐先生投入了近三十年的精力,特別是晚年的主要精力?梢哉f,只有具備“三樂”精神和“三好”條件的徐老,才能成就這一學術佳話。
徐先生的授業(yè)傳道,推動了當代傳統(tǒng)學術的復興,也必然對未來傳統(tǒng)文化的發(fā)展起到良好的推動作用。學術界為先生多次舉辦學術研討會并結集為《樸學之光》《樸學之路》和《古文獻研究集刊》徐復先生專輯等。大家認為,學而不厭,誨人不倦,是先生身體力行的師德;知足常樂、助人為樂、讀書最樂,是先生為學為人的情操;立足本國,放眼世界,是先生傳播學術的寬廣胸懷。
2016年7月24日,是先生仙逝十周年的忌日。最后選取一則南京大學的挽聯(lián)作結,以表達學術界的心聲——
“道述博大精深,堪稱現(xiàn)代學林巨匠;胸懷光明磊落,不愧當今教苑楷模。”
謹以此文緬懷為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在當代復興作了最大努力的徐復先生!